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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金与四川荣军演出队
2018/5/3
编者按：今年是周恩来总理接见四川省荣军院伤残军人演出队六十周年，院里计划在6月举办系列纪念活动，重温那段光辉和热血的历史，缅怀先辈的丰功伟绩，尊崇先辈们的革命英雄主义，将他们不怕艰难、不畏强敌，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精神发扬光大。韶光易逝，忽景流年，当年的伤残军人演出队在全国巡演，在上海党政领导及文艺界的欢迎下隆重演出，往事历历在目。此文为老演出队员郑克元所写，谨以此文献给英雄、荣耀者，向所有为和平奉献青春和生命的英雄致敬。
(一)
六十年岁月，弹指一挥间。
一九五八年六月一日晚，四川省革命残废军人教养院课余演出队在首都政协礼堂汇报演出，周恩来总理、朱德委员长、副总理兼外交部长陈毅元帅、内务部长谢觉哉、徐特立、康克清同志和首都各界群众观看了演出。演出结束后，周总理、陈毅、谢老、徐老、康克清同志走上舞台，和演出队员一一握手。周总理仔细询问了每一个同志的伤势，并对他们说：“你们是人民的战士、人民的艺术家，应该受到党的爱护和群众的尊敬。”接见完毕，周总理等领导人在舞台上与全体演出队员合影留念。
六月二日，国防部举行宴会，招待四川荣军演出队。彭德怀元帅、贺龙元帅、叶剑英元帅和谭政大将、肖华、甘泗淇、洪学智、张宗逊、邓华、杨得志上将，刘志坚、肖向荣、杜平中奖，郭炳坤少将接见了演出队全体同志。彭德怀当场题字，元帅将军们和演出队员们合影留念。
四川荣军演出队在北京历时六十六天，为国家机关、军队、工厂、学校、农村和各国驻华使节演出59场。一九五八年七月十四日，内务部、文化部、解放军总政治部联合发出《关于四川省革命残废军人教养院课余演出队到各地巡回汇报演出有关事项的通知》。从此，四川荣军演出队开始了全国巡回汇报演出。
(二)
一九五八年十一月十九日中午十二时，四川荣军演出队结束了在无锡的汇报演出，乘火车到达上海北站。前往欢迎的有上海市人民委员会副秘书长杜干全、上海市警备区政治部主任辛国治、市文化局局长徐平羽、市民政局副局长洪天寿，文艺界人士巴金、周信芳、傅全香、靳以、丰子恺、崔嵬、夏白等四百多人纷纷迎上前去和演出队员握手道好。演出队员在杜干全、辛国治、徐平羽等的陪同下，穿过欢迎的人群走出月台。等他们到车站外面，头上和肩上都被洒满了五颜六色的纸花。
下午，中共上海市委书记处书记、上海市副市长许建国、上海警备区司令员王必成等到演出队驻地沧州饭店慰问演出队全体同志。
晚上，在中苏友好大厦，中共上海市委书记处书记、市长曹荻秋、市委书记魏文伯、许建国、上海市副市长牛树才、荣毅仁、盛丕华、上海警备区、东海舰队、驻沪空军首长王必成、苏启胜、蔡永、工程兵部队政委梁辑卿、文化界人士巴金、靳以等接见了演出队全体同志，并合影留念。合影时，巴金拉着演出队一级伤残军人涂伯毅的手进行了亲切的交谈。接见后，中共上海市委、和驻沪部队举行宴会和歌舞晚会，欢迎荣军演出队。
十一月二十日晚，四川荣军演出队在上海人民大舞台举行首场演出，观众2500人。演出前，上海市长曹荻秋代表上海党、政、军、致欢迎词。
晚会开始，第一个节目是由全体队员表演的合唱《社会主义好》，指挥是在朝鲜战场被凝固汽油弹烧伤面部、双手的一级伤残军人涂伯毅。涂伯毅还参加了《鄂尔多斯舞》、《花儿与少年》、等舞蹈节目的表演。双手截除的二级伤残军人张家琛朗诵了下肢瘫痪一级伤残军人刘渝生写的诗歌《我们的心永远忠于党》。张家琛还用双手残臂在脚踏风琴上弹奏乐曲《我爱我的祖国》。他还将扇子绑在右手残臂参加了舞蹈《花儿与少年》的表演。双手肘关节下截除的二级伤残军人黄天然和一目失明、一目微光、失去左手的三级伤残军人易如元表演打乒乓球。双下肢瘫痪的一级伤残军人、女队员何长俊拄着双拐表演独唱四川民歌《胡豆花开》、《绣荷包》。失去双手的二级伤残军人苟中玉表演男声独唱《真是乐死人》。易如元用右手和左手残肢控制竹笛，吹奏《我是一个兵》。黄天然、张家琛、苟中玉、杨大信、易如元五个人各有一只手，表演口琴齐奏《美丽的龙藏寺》。在上甘岭战斗中腰部负伤的二等功臣、三级伤残军人陈富君演奏了他躺在病床上学会的二胡独奏曲《良宵》。腰部负伤的六级伤残军人傅仲阳表演四川清音《小放风筝》。双目失明的一级伤残军人杨朝安、苏茂元、王学诗、李靖民和一目失明一目微光的徐厚贤等参加了节目的手风琴和民乐伴奏、演奏……
“我们是祖国的儿女，我们是毛泽东的战士，战场上我们用刺刀劈过敌人，残废了我们仍是无畏的士兵。”“没有眼睛照样读书看报，没有双手一样写字弹琴。两腿瘫痪能用双手劳动，没有双脚一样疾走飞奔。”“社会主义大厦固然需要钢材，我们却愿做一颗小小的螺丝钉。”这是张家琛朗诵的刘渝生诗歌中的诗句，是伤残军人们对党和人民无限忠诚和身残志坚的革命乐观主义精神的真实写照。
观众们热烈的经久不息的掌声是对演出成功最好的祝贺。
演出结束后，中共上海市委第一书记陈丕显、书记处书记曹荻秋、魏文伯、许建国，上海市副市长刘述周、刘季平、盛丕华、金仲华、荣毅仁和市文化局长徐平羽，文化界人士巴金、周信芳、靳以，上海警备区、解放军东海舰队、驻沪空军首长刘飞、苏启胜、蔡永等上台祝贺演出成功。各界代表也上台向演员们献花、此时，全场观众起立鼓掌达三分钟之久。
(三)
十一月二十三日，上海新闻日报发表了巴金写的文章《一生也忘不了的教育》。巴金在文中高度赞扬最坚强的人的革命乐观主义精神，对祖国和人民的忠诚，对艺术和工作的热爱和勤学苦练的毅力。巴金说：“其实整个演出队就是一个大的奇迹，这可能是全世界的第一个特殊的演出队。
十一月二十四日上午，上海文艺界的戏剧、电影、文学、音乐、美术工作者500多人在文化俱乐部和演出队员联欢。全上海的文艺界知名人士都来到了这个盛会。上海市戏剧家协会主席、上海市京剧院院长、著名京剧表演艺术家周信芳，越剧表演艺术家傅全香，昆曲大师俞振飞，著名电影演员赵丹、范瑞娟、言慧珠、上官云珠、陈强、张瑞芳、孙道临、王丹凤、秦怡、程之等纷纷为演出队员们端茶、敬烟、剥香蕉、桔子、糖果。作家巴金、关强、靳以、杜宣等，音乐家夏白、司徒汉，上海美术学院院长、国画家丰子恺、王个簃等都热情的拥上去和他们拥抱、握手。老画家丰子恺给荣军们点着香烟，抚摸着那些负过伤的手。老画家王个簃当场挥毫，画了两幅菊花，樊少云、沈迈士、孙鉴泥、蔡振华等画家都分别作画。更为珍贵的，是演出队在上海期间，著名画家王个簃、江寒汀、唐云、张大壮、陈秋草、孙雪泥、贺天健、张聿光共同创作的一副大型菊花图国画。由丰子恺题写：“傲骨经霜犹吐艳”送给演出队纪念。至今，这幅大型国画连同上海文艺界与荣军演出队联欢的签到册仍然陈列在四川省革命伤残军人休养院的荣誉馆内。
联欢会上，丁斌曾、韩和平、叶苗等纷纷给演出队员们写了连写。作家诗人们都诗兴勃发，当场献诗献文。芦芒写了一首《英雄颂》，沙金写了《我们高举红旗》，四川新都籍部队作家哈华写了《给我最亲爱的战友》。作家董源、司徒汉、夏白、江其明等人又把这首诗当场谱成了曲，唱给演出队员们听。
(四)
十二月五日，演出队全体队员被邀请参加欢迎朝鲜民主主义共和国首相金日成的万人大会。大会结束后，在国务院副总理兼外交部长陈毅的陪同下，金日成等朝鲜领导人看完了演出队全体同志，并依次和演出队员握手。金日成在讲话中，最后用中文说：“你们都是在朝鲜负伤的，欢迎你们回朝鲜来，朝鲜是你们的第二故乡。”
四川荣军演出队在上海的一个多月里，为上海工人、农民、驻沪三军官兵、军烈属及学校、文艺界、工商界等演出了22场，观众达十四万余人。同时，还进行了广播及电视台的实况转播，部分队员向一万多工人、青年及民主人士作了报告。演出队员们还到铁路南翔工地慰问演出和义务劳动。演出队在上海受到了广大人民群众的热烈欢迎和亲切接待，收到了大批的慰问信和纪念礼物，这些礼物中有的至今还陈列在四川省荣军院荣誉馆里。上海医学界使用一切最先进的疗法为荣军们治病，安装假肢。上海的文艺团体辅导演出队排练节目，这一切都极大教育鼓舞了演出队。
十二月二十三日，巴金携全家专程到上海市沧州饭店演出队住地，看望家乡的这支演出队，收到演出队的热烈欢迎。会见中，巴金做了热情洋溢、激动人心的讲话。
四川荣军演出队在上海汇报演出中，有一次巴金观看演出，恰好紧挨着被演出队指派到观众席观察演出效果和倾听群众意见的二级伤残军人张太明坐。当巴金知道张太明身份后，对张太明说：“在上海我看了你们四次演出，我们家乡这支演出队真好!”
演出队在上海汇报演出期间，文学界巨匠巴金六次接触演出队员，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至今还健在的荣军演出队员说起巴老，都有着无限的崇敬和深切的怀念。
六十年过去了，巴老虽已过世，但是巴老对家乡这支荣军演出队的深情和关爱，早已铭刻在演出队员们的心里，铭刻在历史的长卷之中。(郑克元)
1958年11月19日，中共上海市委第一书记陈丕显(左二)、书记处书记、市长曹荻秋(左三)、市委书记许建国(右三)、魏文伯(右一)上台与演出队队员亲切握手并合影留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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